第18章 手入室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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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套間是政府專門為審神者開辟的區域，同時政府也“建議”審神者在本丸內時“盡量”在此處休息睡眠。
對此，三條派的今劍和小狐丸曾經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三日月一個人住的話早上幫他換衣服肯定不如住一起方便，而且失去了看著三日月的臉醒來這樣的機會仿佛失去了十個景趣的小判。
此時三日月倒是對這樣的安排有些慶幸了。
在確定整個本丸都陷入了睡夢中後，三日月終於悄悄地溜出了房間，踩著無聲的步子輕巧的下了樓。雖然作為太刀夜間視力並不好，但因為從審神者的房間到手入室的路線十分簡單，所以三日月也能成功的在不驚動一把刀的情況下到達。
一路上，三日月皺著眉頭捏緊了自己的袖管，之前只有些隱約的感覺，可是到了現在傷口不僅沒有愈合的跡象，甚至更加嚴重了。這就是英雄王手中的寶具所能造成的傷害嗎？
轉過拐角，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卻正站立著一個身影，他靠著墻壁就正對著三日月的方向，目標明確。
“三日月殿。”
那人往前走了幾步，從陰影中露出清晰的模樣，正是早有察覺的一期一振。他看著三日月，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剛剛在晚飯時你就時不時的捂住手臂。受傷了嗎？什麽時候？被那個英靈發現的時候？”
“哦呀，一期……”
三日月握緊了自己受傷的那邊手臂，對於這意料之外的情形一時間有些茫然。而面對著浮現出擔憂神色的一期一振，此時三日月竟然有了一種“這樣也不錯”的想法。
哎呀，這可真是……
他想要避免的場面最終還是出現了，可似乎有些開心呢。
“啊，抱歉三日月殿！”聽到三日月的聲音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期一振這才回過神，“我這是在幹什麽，快點手入吧！”
“哈哈哈，這樣嗎。”
三日月看向一期一振，從善如流的被他拉著進了手入室。作為傷者的三日月倒是一派悠閑，反而是全身毫發無損的一期一振焦急的不行。
慢悠悠的坐了下來，三日月幾乎是被一期一振催促著取出了自己的本體。他將手覆上刀身剛想為自己手入，突然就被按住手制止了下一步的動作。
“哎？一期？”
三日月疑惑看向按著他的一期一振，又低頭看了看制住他的那只手。一期一振冷靜沈著的迎著三日月不解的目光接過了他的本體。
“怎麽能讓受傷的人還自己手入？”一期一振一絲不茍的像向對待易碎的瓷器而不是結實的鐵器那樣，小心翼翼的將三日月的本體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軟塌上。
“三日月殿忘了嗎，使用靈力收入的話，我也可以。”
“哦呀，沒有忘記哦，”三日月完全沒有阻止一期一振取走自己本體的行為，反而全程笑著看他的動作。
雖說對本丸內的刀劍實行手入需要契約的存在才能完全發揮作用，但是對於他這個成為審神者的付喪神而言，作為本靈的一期一振完全可以幫他完成全部的手入。
雖然以前三日月並不喜歡人類把自己視為脆弱的藝術品而不是斬殺用的刀劍，但是被一期一振這樣細心的對待，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從心底所生出的一種並不濃郁，而是向流水一樣溫和的溢滿整顆心臟的喜悅。
這一刻，三日月真實的感受到了獲得肉體後，身上那種“活著”的狀態。
糟糕！
一期一振在自己都已經開始為三日月進行手入時，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三日月並不喜歡與他靠的太近。
他本來應該保持距離才對啊！
可現在……一期一振看著手下正在進行的手入工作，開始認真的思考手入時他與被手入的刀劍最遠距離可以保持在多少？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一期一振猛然意識到是誰在跟他說話，連忙擡起頭看去結果就對上了三日月放大的臉，連他眼中的新月都清晰可見。
一期一振一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哈哈哈，”三日月一邊笑著一邊若無其事的拉開了距離，“一期這才想起要離我遠些嗎？”
“對不起！三日月殿，我……”
三日月歪頭看著一期一振慌張的模樣，嘆道：“一期真是遲鈍啊，明明我們都合力完成了一次任務不是嗎？”
“疑？”
“我並不討厭你，你怎麽會這樣想？”三日月是真的無奈了，一期一振這個家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在他面前怎麽總是露出傻乎乎的模樣？
明明在戰場上斬下的刀比誰都要迅速果斷。
三日月笑了笑，接著說道：“一期你，你不是……我想，如果我在和你相處時流露出了大阪城時的態度，你也會很困擾吧。”
大阪城時的畫面又再一次在三日月眼前浮現。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暫時和你保持距離。現在看來，我似乎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
這樣的原因一期一振在所有的猜測中都沒有想到，終於了解了真相他反倒覺的十分不可置信。
“怎麽說呢，我有些意外。”
一期一振看著表情罕見生動的三日月，突然間笑了出來。
“原來三日月殿也會有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的時候。啊，是我犯傻了……”知曉了這樣的三日月，他未免有些太過幸運了。
想要看到更多不同的三日月。一期一振心中忽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在下一秒狠狠唾棄了自己。他怎麽能夠有這樣唐突的想法！
不過，三日月殿這樣說的話，那就說明他從前猜想大阪城時期他和三日月之間有所結怨是錯誤的。
第一次，一期一振如此的想要知道大阪城時，豐臣秀吉手中的自己的是什麽樣子，他和三日月是如何相處。如果想起來，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他一些？
可他再怎麽試圖回憶，出現在腦海中的也只有火焰，無窮無盡的火焰。
“雖然活了很久，但我也不是什麽都會的啊……”接受靈力的手入，實在是一件摧殘意志的事，在一期一振溫和的動作下三日月逐漸感到了一種舒適的困倦感。
他努力支撐著自己的清醒，卻依然漸漸昏昏欲睡了起來。
“三日月殿，”手入結束，一期一振松了口氣，擡起頭剛剛開口就立刻止住了已經到了唇邊的話語。
只見原本端坐在他前方的三日月這時已經躺倒在了軟塌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睡得十分香甜。這樣孩子氣的睡姿簡直跟他的弟弟們一模一樣。
啊……有點可愛。
一期一振滿懷罪惡感的想道，接著便立刻起身取來了放在手入室裏的被子，攤開來仔仔細細的蓋在了三日月身上。
結果一期一振沒想到的是，被子一蓋上去就被睡夢中的三日月無意識的卷了卷裹在了身上。現在看上去三日月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團子了，看起來比山姥切國廣還要松軟。
這真的是十分可愛了。
一期一振心裏都不由得升起了幾分和面對弟弟時一模一樣的情緒，此時的三日月看起來離他是這麽的近。他猶豫再三，終於顫抖著伸出了手，壯著膽子輕輕摸摸了三日月的頭發——雖然下一秒就閃電般的縮回了手。
“晚安好夢，三日月。”
巨大的櫻花樹盛開著，遠遠看去如一朵降落的粉色雲團。站在樹下，看到的便是花瓣紛紛揚揚如雪般飄落著。
一片花瓣落在了三日月的掌心。他輕拈著那片花瓣，看著那顆早已燒毀在大阪城火焰中的櫻花樹，便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三日月。”
有人喊著他的名字走了過來。聽到停留在他身後的腳步身，三日月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了過去。
是一期一振。
大阪城時期有著天下一振名號的一期一振有著水藍色的馬尾，他低下頭，馬尾就從肩頭滑落掃過三日月捧著花瓣的掌心，留下麻酥酥的觸感。
“三日月這裏，”一期一振指了指三日月發飾的位置，“你的發飾歪了。”
“啊，真的。”
三日月現在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話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只是在自己的身體裏旁觀著這段記憶。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摸到了發間系著的櫻花流蘇，確實歪了。那個時候他帶著的還不是現在的流蘇，寧寧大人時常會送他一些新的頭飾，有時就是這樣與季節相襯的樣式。
記憶裏的三日月笨拙的試圖調整自己的發飾，卻只是調整的越來越歪而言，最後他放下了雙手，洩氣道：“禦前大人！”
一期一振有些驚訝的走過來，好笑的幫助三日月理好了頭飾，指尖輕輕捋過櫻花下墜著的流蘇。
“第一次看到夫人這樣，原來夫人也有困擾的時候啊？”
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來著？啊，對了。三日月聽到自己沒好氣的說道：“當然了，你以為我是生活在天上的神明嗎？我只是付喪神啊！”
哦呀，原來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三日月搖搖頭，以為已經忘記的小事，原來還是那麽……清晰。
“哈？手入室更舒服？這就是在手入室睡著的原因？？”
小狐丸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陰測測的看著無辜的抱著被子回望自己的三日月。
“你兄長我看起來很傻嗎？”
小狐丸覺得自己仿佛終於可以在自己天下五劍最美的弟弟面前硬氣一回，但這在千年來結果都一樣，只是個錯覺。
在兩彎新月的註視下，小狐丸緩緩地、緩緩地撐住了自己的額頭。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還能怎麽辦，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這情形已經大致猜得到了。
小狐丸又擡頭仔細看了看三日月的臉色，這下表情才真的緩和了不少，“看你臉色還行，心情現在看來也不錯，我就不問了。”
他擡起手，輕輕拍了拍三日月的頭發，就像平安時期他們兩個剛剛化為付喪神還是個小豆丁時一樣。
“都已經這麽久了……你啊，繼續隨心所欲的活著就好了。”
“什麽啊，說的我好像還是小孩子似得，”三日月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這世上哪有真正的隨心所欲。即便身為名物，也不過如此吧。”
此時大堂飯廳，一期一振盯著面前的早飯呆呆的看了許久，久到旁邊負責早飯的燭臺切光忠都慌張起來了時，他這才遲緩的拿起了筷子。
“……我開動了。”
然而雖然拿起了筷子，一期一振吃飯的節奏仍然宛若明□□行上身——不，就連明□□行在吃飯時也是會積極起來的。
“一、一期哥，你還好嗎？”作為粟田口弟弟們中最可靠的藥研藤四郎又被推了出來，身後比他高的兩把脅差正對著他比加油的手勢。
“或許……又是關於大將的？”
一期一振擡頭看向藥研，擠出一個笑容揉了揉短刀的頭發，“別亂想，沒有的事情。”這種關於個人感情的苦惱他怎麽好跟弟弟們說呢。
你這幅樣子怎麽能不亂想？藥研藤四郎敏銳的察覺到了一期一振的感情波動，但哥哥都這麽說了，他也只好不追問下去，只在心裏暗自打算等會和弟弟們一起來陪一期哥一會兒，這樣他的心情也會好一些吧？
“啊，主公！”
這時三日月突然出現，立刻接受到了此起彼伏的打招呼聲。
“主公，你不吃早飯嗎？”五虎退正給小老虎們的飯盆裝飯，見三日月身上穿著現世的衣服還做了偽裝措施，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是啊退。剛剛突然間被狐之助通知立即去政府領取這次任務的額外補償，”三日月無奈的說道，“這只狐之助呦……我和小狐丸一起去一趟。”
“這樣啊，主公，小狐丸殿，慢走，”五虎退羞澀的笑了笑，乖巧的說道。飯廳裏又是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看著三日月和小狐丸有說有笑離開的背影，一期一振的表情頓時低落了許多，他感嘆道：“三日月殿和小狐丸殿的感情真好啊……”
“啊，是啊，”藥研藤四郎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臉欣慰，“畢竟是兄弟嘛，小狐丸殿也是個溫柔的兄長呢。”
“……兄弟？”
“嗯？對啊，都是三條派的兄弟嘛。一期哥你難道不知道？”
一期一振茫然，“我不知道啊……”
等等，他真的不知道嗎，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其實知道但是已經被他遺忘了？？這不可靠的記憶！
而站在領取補償的部門前，三日月和小狐丸卻充滿了疑惑，茫然的看著周圍那些同樣在等待領取補償的審神者與他們的近侍。
這裏……只是領取補償的部門吧？
三日月的目光一一從那些審神者們的身上掃過，不由的更加疑惑。如果他沒有感覺錯，這彌漫在空氣中的硝煙味，這存在於那些審神者之間暗暗較勁的爭鬥感——
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面對彼此的時候，三日月和一期一振都會無意間露出不同的一面。
知道小狐丸是三日月兄長的一期一振……並不能松一口氣。家有鯰尾骨喰，外有太郎次郎，倒不如說是更有危機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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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一期……”
三日月握緊了自己受傷的那邊手臂，對於這意料之外的情形一時間有些茫然。而面對著浮現出擔憂神色的一期一振，此時三日月竟然有了一種“這樣也不錯”的想法。
哎呀，這可真是……
他想要避免的場面最終還是出現了，可似乎有些開心呢。
“啊，抱歉三日月殿！”聽到三日月的聲音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期一振這才回過神，“我這是在幹什麽，快點手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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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的坐了下來，三日月幾乎是被一期一振催促著取出了自己的本體。他將手覆上刀身剛想為自己手入，突然就被按住手制止了下一步的動作。
“哎？一期？”
三日月疑惑看向按著他的一期一振，又低頭看了看制住他的那只手。一期一振冷靜沈著的迎著三日月不解的目光接過了他的本體。
“怎麽能讓受傷的人還自己手入？”一期一振一絲不茍的像向對待易碎的瓷器而不是結實的鐵器那樣，小心翼翼的將三日月的本體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軟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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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對本丸內的刀劍實行手入需要契約的存在才能完全發揮作用，但是對於他這個成為審神者的付喪神而言，作為本靈的一期一振完全可以幫他完成全部的手入。
雖然以前三日月並不喜歡人類把自己視為脆弱的藝術品而不是斬殺用的刀劍，但是被一期一振這樣細心的對待，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從心底所生出的一種並不濃郁，而是向流水一樣溫和的溢滿整顆心臟的喜悅。
這一刻，三日月真實的感受到了獲得肉體後，身上那種“活著”的狀態。
糟糕！
一期一振在自己都已經開始為三日月進行手入時，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三日月並不喜歡與他靠的太近。
他本來應該保持距離才對啊！
可現在……一期一振看著手下正在進行的手入工作，開始認真的思考手入時他與被手入的刀劍最遠距離可以保持在多少？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一期一振猛然意識到是誰在跟他說話，連忙擡起頭看去結果就對上了三日月放大的臉，連他眼中的新月都清晰可見。
一期一振一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哈哈哈，”三日月一邊笑著一邊若無其事的拉開了距離，“一期這才想起要離我遠些嗎？”
“對不起！三日月殿，我……”
三日月歪頭看著一期一振慌張的模樣，嘆道：“一期真是遲鈍啊，明明我們都合力完成了一次任務不是嗎？”
“疑？”
“我並不討厭你，你怎麽會這樣想？”三日月是真的無奈了，一期一振這個家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在他面前怎麽總是露出傻乎乎的模樣？
明明在戰場上斬下的刀比誰都要迅速果斷。
三日月笑了笑，接著說道：“一期你，你不是……我想，如果我在和你相處時流露出了大阪城時的態度，你也會很困擾吧。”
大阪城時的畫面又再一次在三日月眼前浮現。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暫時和你保持距離。現在看來，我似乎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
這樣的原因一期一振在所有的猜測中都沒有想到，終於了解了真相他反倒覺的十分不可置信。
“怎麽說呢，我有些意外。”
一期一振看著表情罕見生動的三日月，突然間笑了出來。
“原來三日月殿也會有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的時候。啊，是我犯傻了……”知曉了這樣的三日月，他未免有些太過幸運了。
想要看到更多不同的三日月。一期一振心中忽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在下一秒狠狠唾棄了自己。他怎麽能夠有這樣唐突的想法！
不過，三日月殿這樣說的話，那就說明他從前猜想大阪城時期他和三日月之間有所結怨是錯誤的。
第一次，一期一振如此的想要知道大阪城時，豐臣秀吉手中的自己的是什麽樣子，他和三日月是如何相處。如果想起來，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他一些？
可他再怎麽試圖回憶，出現在腦海中的也只有火焰，無窮無盡的火焰。
“雖然活了很久，但我也不是什麽都會的啊……”接受靈力的手入，實在是一件摧殘意志的事，在一期一振溫和的動作下三日月逐漸感到了一種舒適的困倦感。
他努力支撐著自己的清醒，卻依然漸漸昏昏欲睡了起來。
“三日月殿，”手入結束，一期一振松了口氣，擡起頭剛剛開口就立刻止住了已經到了唇邊的話語。
只見原本端坐在他前方的三日月這時已經躺倒在了軟塌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睡得十分香甜。這樣孩子氣的睡姿簡直跟他的弟弟們一模一樣。
啊……有點可愛。
一期一振滿懷罪惡感的想道，接著便立刻起身取來了放在手入室裏的被子，攤開來仔仔細細的蓋在了三日月身上。
結果一期一振沒想到的是，被子一蓋上去就被睡夢中的三日月無意識的卷了卷裹在了身上。現在看上去三日月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團子了，看起來比山姥切國廣還要松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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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好夢，三日月。”
巨大的櫻花樹盛開著，遠遠看去如一朵降落的粉色雲團。站在樹下，看到的便是花瓣紛紛揚揚如雪般飄落著。
一片花瓣落在了三日月的掌心。他輕拈著那片花瓣，看著那顆早已燒毀在大阪城火焰中的櫻花樹，便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三日月。”
有人喊著他的名字走了過來。聽到停留在他身後的腳步身，三日月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了過去。
是一期一振。
大阪城時期有著天下一振名號的一期一振有著水藍色的馬尾，他低下頭，馬尾就從肩頭滑落掃過三日月捧著花瓣的掌心，留下麻酥酥的觸感。
“三日月這裏，”一期一振指了指三日月發飾的位置，“你的發飾歪了。”
“啊，真的。”
三日月現在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話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只是在自己的身體裏旁觀著這段記憶。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摸到了發間系著的櫻花流蘇，確實歪了。那個時候他帶著的還不是現在的流蘇，寧寧大人時常會送他一些新的頭飾，有時就是這樣與季節相襯的樣式。
記憶裏的三日月笨拙的試圖調整自己的發飾，卻只是調整的越來越歪而言，最後他放下了雙手，洩氣道：“禦前大人！”
一期一振有些驚訝的走過來，好笑的幫助三日月理好了頭飾，指尖輕輕捋過櫻花下墜著的流蘇。
“第一次看到夫人這樣，原來夫人也有困擾的時候啊？”
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來著？啊，對了。三日月聽到自己沒好氣的說道：“當然了，你以為我是生活在天上的神明嗎？我只是付喪神啊！”
哦呀，原來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三日月搖搖頭，以為已經忘記的小事，原來還是那麽……清晰。
“哈？手入室更舒服？這就是在手入室睡著的原因？？”
小狐丸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陰測測的看著無辜的抱著被子回望自己的三日月。
“你兄長我看起來很傻嗎？”
小狐丸覺得自己仿佛終於可以在自己天下五劍最美的弟弟面前硬氣一回，但這在千年來結果都一樣，只是個錯覺。
在兩彎新月的註視下，小狐丸緩緩地、緩緩地撐住了自己的額頭。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還能怎麽辦，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這情形已經大致猜得到了。
小狐丸又擡頭仔細看了看三日月的臉色，這下表情才真的緩和了不少，“看你臉色還行，心情現在看來也不錯，我就不問了。”
他擡起手，輕輕拍了拍三日月的頭發，就像平安時期他們兩個剛剛化為付喪神還是個小豆丁時一樣。
“都已經這麽久了……你啊，繼續隨心所欲的活著就好了。”
“什麽啊，說的我好像還是小孩子似得，”三日月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這世上哪有真正的隨心所欲。即便身為名物，也不過如此吧。”
此時大堂飯廳，一期一振盯著面前的早飯呆呆的看了許久，久到旁邊負責早飯的燭臺切光忠都慌張起來了時，他這才遲緩的拿起了筷子。
“……我開動了。”
然而雖然拿起了筷子，一期一振吃飯的節奏仍然宛若明□□行上身——不，就連明□□行在吃飯時也是會積極起來的。
“一、一期哥，你還好嗎？”作為粟田口弟弟們中最可靠的藥研藤四郎又被推了出來，身後比他高的兩把脅差正對著他比加油的手勢。
“或許……又是關於大將的？”
一期一振擡頭看向藥研，擠出一個笑容揉了揉短刀的頭發，“別亂想，沒有的事情。”這種關於個人感情的苦惱他怎麽好跟弟弟們說呢。
你這幅樣子怎麽能不亂想？藥研藤四郎敏銳的察覺到了一期一振的感情波動，但哥哥都這麽說了，他也只好不追問下去，只在心裏暗自打算等會和弟弟們一起來陪一期哥一會兒，這樣他的心情也會好一些吧？
“啊，主公！”
這時三日月突然出現，立刻接受到了此起彼伏的打招呼聲。
“主公，你不吃早飯嗎？”五虎退正給小老虎們的飯盆裝飯，見三日月身上穿著現世的衣服還做了偽裝措施，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是啊退。剛剛突然間被狐之助通知立即去政府領取這次任務的額外補償，”三日月無奈的說道，“這只狐之助呦……我和小狐丸一起去一趟。”
“這樣啊，主公，小狐丸殿，慢走，”五虎退羞澀的笑了笑，乖巧的說道。飯廳裏又是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看著三日月和小狐丸有說有笑離開的背影，一期一振的表情頓時低落了許多，他感嘆道：“三日月殿和小狐丸殿的感情真好啊……”
“啊，是啊，”藥研藤四郎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臉欣慰，“畢竟是兄弟嘛，小狐丸殿也是個溫柔的兄長呢。”
“……兄弟？”
“嗯？對啊，都是三條派的兄弟嘛。一期哥你難道不知道？”
一期一振茫然，“我不知道啊……”
等等，他真的不知道嗎，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其實知道但是已經被他遺忘了？？這不可靠的記憶！
而站在領取補償的部門前，三日月和小狐丸卻充滿了疑惑，茫然的看著周圍那些同樣在等待領取補償的審神者與他們的近侍。
這裏……只是領取補償的部門吧？
三日月的目光一一從那些審神者們的身上掃過，不由的更加疑惑。如果他沒有感覺錯，這彌漫在空氣中的硝煙味，這存在於那些審神者之間暗暗較勁的爭鬥感——
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面對彼此的時候，三日月和一期一振都會無意間露出不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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